清晨的曦光拨开云层,为盛春的京城镀上了一层金芒,薄若幽和程蕴之乘着马车从南门出城,一路朝着薄氏的陵园而去。
清明时节,城外烟草连绵,榆柳翠滴,往凤鸣山陵园去的车马更是来往如织,他们先到了凤鸣山下,而后程蕴之凭着记忆找到了薄氏的陵园。
薄氏有一门三尚书的美名,从前在世家之中极有地位,因此陵园的位置也十分好,薄若幽前次因为许晚淑来过此处,和许家相比,薄氏的陵园风水更佳,可等到了地方,程蕴之和薄若幽却发现,其他世家的陵园之中早已有人前来祭拜,唯独薄氏此处,冷冷清清,连坟前的荒草都齐小腿高了,这般看来,自年后,薄氏无人前来祭拜。
父女二人顺着小路找到了薄景行夫妻的坟塚,他二人当年一同遇难,因此夫妻二人乃是同葬,而就在他们夫妻坟塚的旁边,竟然还有一处小坟塚,那是她弟弟薄兰舟的坟塚。
薄若幽摆好祭品跪下磕头,待上完了香烛方才起身,她五岁之时亲生父母便出了事,现在想来,她甚至记不清亲生父母的模样,可看着这荒草潦潦的坟塚,到底在心头生出几分余悲来,她轻声道:“义父,当年的事我都记不清了。”
程蕴之叹了口气,上前上了香,又倒了三杯酒,口中低语了两句,是在对薄景行夫妻交代这些年来如何养育薄若幽,这时,薄若幽又问:“弟弟的意外是如何发生的?”
程蕴之看了她一眼,“既是记不清了,便不必再想这些旧事,你父母在天之灵看着,亦不想令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。”
薄若幽唇角微抿,“我依稀记得,弟弟生出意外那日,我和他在一处,可对?”
程蕴之面色变了变,薄若幽缓缓的道:“那日是上元节吗?”
程蕴之没答话,只望着薄景行夫妻的墓碑道:“景行,月棠,今日清明,我带幽幽来看过你们了,你们在天之灵好好保佑她,令她安乐如意,等下次过节,我们再来看你们。”
他说完,拄着拐杖准备离开,“那日不是上元节,走吧——”
见他腿脚不便走的艰难,薄若幽连忙上前去扶,父女二人出了陵园,回头一看,仍觉里头荒芜的很,若是往年这个时节,薄家必定也早就来打理荒草祭拜亲人了,可如今薄景谦被关押,不必想便知道整个薄氏陷入了如何的惊惶无助之中,哪里顾得上的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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